我的母親，陳，是遼寧省遼中縣人。奶奶有八個孩子，一兒七女，妈妈排行老三。奶奶唯一的舅舅和母親考完試就離開了農村。我妈上的是中專，内蒙古紮蘭屯農牧學校。家里有兩個大學生，這對當時農村的一個家庭來說，是莫大的榮譽和奇跡。我妈特別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東西，不離不棄。這個執著的“轴心”成爲她一生堅守的行爲價值取向。

 

一、妈妈對讀書的執著追求。

 

母親經常說一句外婆的谚语，“車不倒就推”，這句話深深融入了她的血液。解放前農村傳統普遍重男輕女，但我妈從小就特別好學。我妈的青春期，正好趕上東北農村轟轟烈烈的土改和新中國的成立。國家給予婦女接受教育的平等權利。我妈努力學習，考上了内蒙古紮蘭屯農牧學校，那是内蒙古自治區成立後成立的第一所農牧中等專業學校。妈妈在家讀書沒花一分錢，都是獎學金。真是一只飛出窮鄉僻壤的金鳳凰。

 

第二，母親對家庭和孩子的執著保護。

 

小時候，我們住在原棉纺廠的宿捨里。妈妈，就像她的名字一樣，野心勃勃，勤奮努力。只要我醒著，就看不到我妈睡覺。如果有一天妳發現妳妈妈躺著，那一定是出事了。有一次在我的記憶中，我放學回家，看見妈妈躺在牀上好像在哭。我悄悄得知我爺爺已經去世了。妈妈每天下班回來就投入到沒完沒了的家務中。家里常年有十幾只鷄，從搭鷄窝、搭鷄架(在鷄需求室里走來走去)、孵鷄、喂鷄、給鷄打疫苗，都是我妈一個人完成的，我也熱心給廠里的養鷄戶打疫苗，防止鷄瘟傳播。

 

母親非常節俭，不願浪费。煤渣和泥土經常混合做成煤球，在我的小土炕里用來做饭取暖，里面藏著妈妈滿滿的愛。天氣冷的時候，我一放學回家，我妈就說，趕緊上炕暖和暖和，馬上吃饭。

 

我姑姑說，妳妈妈雖然那麼節俭，但總是幫助那些生活比她更艱難的人。

 

我妈很注重形象，總是把我們打扮得精神、明朗。特別是經常把鞋子刷幹净，說“鞋子差一半，不能馬虎。”妈妈手巧，能織出很好的毛線活。從小到大，我們的毛衣褲子都可以很好看。弟弟妹妹小的時候，有一張照片還掛在呼和浩特最好最大的照相馆里。

 

第三，我妈對事業執著的熱愛。

 

爸爸妈妈是同學，都是1959年畢業於紮蘭屯農牧學校的中專學生。畢業後，母親在内蒙古農業學校當化學老師。文革結束後，學校撤銷，她被分配到内蒙古生產建設兵團五七化縴纺織廠(简稱東廠、西廠)當秘書。兵團下馬後，母親留在了五七化縴纺織廠東廠，也就是後來的内蒙古棉纺廠。

 

我妈在學校當老師的工作，去年被她的學生回憶。患有多年小腦萎缩、语言障礙的母親激動地哭著，含糊地說:“是，是，是，我知道……”...我妈在學校當老師的教案珍藏了這麼多年，寫的很認真。搬了幾次家，都不知道在哪里了。現在想想再問，也查不出個究竟。我真的感到抱歉和内疚。當時我妈因爲文筆好，字寫得漂亮，學校撤銷後被分配到兵團後勤處當秘書。妈妈書法更好，擅長草書。當時單位寫的通知都是用一張红纸貼在牆上，都是妈妈寫的。那段特定的時間，我妈家庭成分不好，所以比別人辛苦。記得家里有幾個斑駁的脸盆和饭锅，都是我妈作爲先進個人發的。

 

第四，妈妈對組織認同價值的執著追求。

 

1986年前後，由於體製和流通問題，内蒙古棉纺廠生產的產品滯銷，廠方急得不得了。下發了一個文件，推廣棉佈，給員工獎勵。在同學和同學的幫助下，妈妈把棉佈賣到外面所有的城市和地區，爲此考了第一名。按照文件的承诺，她獎勵員工一套兩居室或者2萬元現金，我妈選了一套房子。

 

一切都是艱辛和向往的，但正如約翰·列侬所說，“當我們在爲生活奮鬥的時候，生活已經離我們而去。”隨著工廠產品銷售瓶頸的緩解，轟轟烈烈的賣佈獎房承诺演變成了悄無聲息的無息。從等待到後來否認這份文件的公佈，所有的平和與美好都被打破了。幾年後，棉纺廠領導做了調整，我的平房宿捨準備拆了建，銷售獎勵是前任留下的。平房宿捨拆遷需要2萬元。這一係列問題讓我妈欲哭無淚，寫信反映情況，但每次都石沈大海。沈寂過後，先是斷水斷電，然後收到恐嚇信。1997年10月中旬，我們住的小平房被拆了。那天我在那里。我妈哭了，推土機轟隆隆，屋頂裂了，土掉了，地心都要跳出來了.....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幕。從那以後妈妈一個人在那里住了很長時間。妈妈的心被困住了。她想組織履行承诺和獎勵現金。這次強拆失敗後，我們住的小平房被搁置了16年。

 

2013年，棉纺廠地塊整體拆遷，賽罕區政府出台政策，對符合條件的住戶進行安置或一次性給予安置補償。妈妈還是選择了有房子。交接過程中，我妈又哭了。

 

交接手續只交了鑰匙，沒有給房屋拆遷補償協議。兩年後，大家開始套房子，我家因爲沒有房屋拆遷補償協議，辦不下來。這個時候，我妈病了，我哥也纍壞了。我哥生氣地說，算了，不做了。

 

第五，母親與病魔的執著抗爭。

 

房子發生的事情讓我妈妈看起來像變了一個人。以前平和的妈妈越來越固執，家里亂七八糟，愛囤東西。每次來看她，她都是又開心，又難受，又生氣。雖然我們不提拆遷安置的新房，但這是大家心里一塊沈甸甸的石頭。

 

2019年，父親病危，本來就行動不便的母親突然受到這個打擊，身體完全不能自理。2020年，在疫情的影響下，母親的腦梗和抑鬱癥越來越嚴重，一直不睡覺。腦梗塞和抑鬱癥是互斥的，醫生也無能爲力。2021年元旦前夕，母親病危，需要馬上做手術。但由於身體指標不好，我們還是聽從了醫生的建議，把我妈接回家。

 

2021年春節，回家的妈妈在哥哥的悉心照料下，一點一點好起來。我哥每天一定要問我妈三個字，妈，我是谁？妳兒子靠谱吗？妳有底吗？妈妈可以像生病前一樣回答清楚。5月份，我聽說呼和浩特市政府正在努力改善商業環境，解決房地產遺留的問題。我和弟弟都不想再暴露這個傷疤，但這是我妈一生的心結，所以我們決定做最後一次努力。也許是母親的執念感動了上帝。2021年9月，房子實際完工。當哥哥激動地把房本放在她面前時，妈妈虛弱的身體，像一支即將燃盡的蠟燭，突然又焕發出力量。她就是這麼“轴”，她要的只是一個真相。妈妈終於不再搓手，能夠睡著了。但是爸爸去世後，妈妈的病情又開始惡化。這幾天去醫院治療。但我相信妈妈會好起來的，因爲她總會有勇氣和困難抗爭，和世間難以割捨的親情。

 

妈妈的執念會一直存在吗？我不知道。但是堅持和固執是不同角度的評價。沒有對錯，只有選择。我奶奶的這句谚语影響了我妈妈的一生，它其實已經深深地進入了我們的生命基因。車不倒就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