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程和馬華去上學了。

 

學齡是人的一個界限。之所以說是邊界，是因爲孩子上學前和上學後的評價標準完全不同。人們評價一個學齡前的孩子，正面的通常是幹净、聰明、讨人喜歡、聽話等等；負面的就是調皮，不衛生，讨人厭等等。但是孩子一旦入學，基本只有一個評價標準:學習成績好不好。

 

邊程和馬華在上學的路上幾乎沒有得到差評。

 

邊程的願望實現了。經過麻花的软磨硬泡，馬運青夫婦終於同意讓麻花7歲入學，成爲同側一個班。由於多年來實行計劃生育，學齡前兒童的數量正在逐年減少。邊程和馬華入學時，他們村今年只有一個班，總共有十三個孩子。

 

白銀村很小，總共只有三個年級。四年級以後，孩子會去村里讀書。邊程和馬華在村里學習一直很優秀，是村里父母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四年級到村里後，還在一個班。此時，該鄉四年級有四個班，他們班有38個孩子。學生人數的增加和學校的變化並沒有改變邊程和馬華在每次考試中的排名。他們仍然是老師表扬和同學羡慕的對象。

 

時間就是這樣。昨天，當妳把孩子抱在懷里，親他，摸他，逗他，逗他笑的時候，不經意間，他脱離了妳的懷抱，長得比妳高，懂得比妳多，走得比妳遠，想得比妳復雜。這一切都是時間形成的。我們都幻想過讓時間停止，讓我們保持年輕，讓父母減緩衰老，讓孩子保持童真。但這不是妳能決定的，因爲孩子要長大了，他們的意誌促使時間的車轮無情地向前滚動，一天一天地碾壓我們。

 

中國將主辦奥運會。

 

邊程和馬華即將參加高考。

 

邊程比卞大良高不止一個頭。他的高度是靠唐诗宋詞，牛頓定律，元素周期表和說不完的俄语單詞支撑的。在那段被稱爲“金愁”的美好時光里，我沈浸在屈原對家國的憂思中，有時又受困於柳永的記述和饮酒。春天，遠處的草綠也逃不過他的眼睛，因爲在草綠之前，春風已經在他心里激起了涟漪；秋天，所有的黃葉在他心頭蒙上了一層愁雲，因爲初霜之前，燕子的歸來又一次讓他想起了颜姝的名句:花開無奈，燕子歸來似曾相識。

 

邊程喜歡文科勝過理科。熟悉班里的文言文，地理歷史成績優秀；课後，他阅讀了四大古典小說和金庸的全集，那些令人不安的英雄故事和感人至深的愛情插麯，在邊程的腦海里重構了一個江湖世界。他經常將現實生活中的人物與小說中的人物進行比較，有時他會發現驚人的相關性。他發現愛迪生非常像鬍青牛，並且對他所做的事情非常著迷。班主任很像嶽不群，他竭盡全力提高班級在學校的排名。數學老師很像諸葛亮，全身心投入高考率...

 

要說小說中的人物與現實中的人物關聯性最強，那就是笑傲江湖的嶽靈珊。邊進不明白，嶽靈珊既然當移情別戀了，爲什麼移情別戀了，林平之哪里比令狐衝強，嶽靈珊知道林平之的性格後爲什麼還對他死心塌地...是的，邊進雖然很聰明，但他畢竟才二十歲，還沒有那麼多的社會經驗，還遠遠不能理解人心的復雜性。事實上，嶽靈珊的感同身受與邊程關係不大。最重要的是，當時她和令狐衝之間的情況和現在邊程和崔斯特之間的情況太相似了。

 

麻花和edge的關係一直很好。但是，這種恩情，既不如兄妹，也不如朋友，更谈不上戀人。兄妹之間有些事不好說，但可以溝通；朋友之間往往是互相谦讓，互相尊重的，但也可以因爲一點小事爭吵；情侶們若即若離，相親相愛，但邊程和崔斯特卻經常把火熱的目光投向其他異性。

 

對異性的邊缘注意不同於對異性的扭轉注意。邊程從小就和馬華很親近。這種友谊包括玩伴的感情，兄弟姐妹的感情，同學的感情。當邊程開始關注身邊的異性時，他對麻花的關注丝毫沒有減少，至少他覺得沒有減少。然而，當崔斯特開始關注異性時，邊程立刻感到崔斯特與自己疏遠了。邊程覺得自己一夜之間成了令狐衝，成了華山絕壁上想入非非的令狐衝，成了當時伸手摇下戀人手中寶剑的令狐衝，成了後來如願以償成爲情敵的令狐衝。

 

然而，最讓邊程困惑的是，他從來不知道林平之是谁。自從Twist開始疏遠他後，他一直在四處尋找，試圖找到他的情敵。至於他找到那個人會做什麼，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時，邊程認爲自己不如令狐衝。令狐衝至少知道谁是他的敵人，他們在哪里。但我不知道該往哪里發力。尤其是這幾天，他找不到轉摺。Twist有時候會連續曠课三五天；有時候會早走，早走的時間不確定。有時候下午兩三點就走了，有時候下午一個人也不見。有時候一整天都坐在教室里，但我用眼睛瞟她這邊的時候，看到Twist上半身一動不動，眼神發獃，明顯沒有在聽老師說什麼。

 

男生女生的心總是那麼飘忽不定，捉摸不透。就在兩個月前，邊程和馬華在學校慶祝五四青年節的文藝晚會上用俄语演唱了《莫斯科郊外的夜晚》。兩人都是從初中到高中學習俄语，現在用俄语唱歌對他們來說是小菜一碟。伴隨著音樂，邊程仿佛一直和崔斯特坐在銀色的月光下，分不清是水聲還是歌聲從遠處傳來，看不清是花影還是樹影在他身上飘動，只知道他倾聽著彼此的心跳，一起感受著夏夜的溫暖與寧静。

 

然而，短短兩個月，麻花怎麼了？是什麼讓她覺得和自己疏遠了？

 

邊程想不通。

 

其實麻花並沒有關注異性。

 

崔斯特不再是那個小女孩了。

 

別說別人，就連馬運青自己都不知道崔斯特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大姑娘。馬華十二歲那年春天，卞大良來到馬運青，在俄國工作。這份工作是在中國人在俄羅斯開的養豬場喂豬。臨走前，馬運青自然想和女兒親熱一下。麻花聽說爸爸要半年才能回來，當然很不情願。事實上，馬運青更不情願。從麻花出生開始，我最多和孩子分開四五天，所以我還是會去外面收鬆子，一年七八次。我這次要出國。俗話說“在家待一千天好，出門難。”在國外工作不同於在國内工作。但是，考慮到孩子將來上學需要錢，馬運青決定出去。馬華的母親小華也支持丈夫出國。一是因爲在國内很難找工作，即使有工作，我挣的也不多；二是因爲在國外工作的老闆管吃管住，赚的工資幾乎都是純收入。說白了，國外一年，國内兩年最好。基於這種考慮，小華決定讓丈夫出國。

 

馬運青答應給麻花很多好吃的，還答應回國給她帶俄羅斯產的巧克力、酸奶和郵票，這讓麻花點頭同意。父親走後，崔斯特開始從180天開始倒計時。然而，半年後，馬運青沒有回來。麻花接著催妈妈:“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小華也不知道馬運青那邊怎麼樣了，畢竟當時從國外往國内打電話不太方便。每當Twist問的時候，她總是說:“快了，快了！”

 

崔斯特從一百八十天開始從零計時。當她數到第十三天時，馬運青終於從國外打來了電話。那時，從俄羅斯打電話到中國必須在電報局進行。馬運青在電話里說，養豬場完工了，但他暫時不打算回來。他和邊大良過幾天要去林區採集鬆子，兩個月後才回國。

 

小華終於放下了半懸著的心。崔斯特咽下嘴里的唾沫，開始倒數六十天。當她數到五的時候，馬運青和卞大良回來了。

 

馬運青靠賣鬆子挣了4萬多塊錢，還把他臨走時承诺的東西都帶回來了。拧搂爸爸的脖子，烦他不捨得離開。馬運青撫摸著女兒的頭，享受著久違的天倫之樂。然而，過了一會兒，馬運青動了心，輕輕地放開了女兒的手。因爲他發現，在這近一年的時間里，女兒不僅長大了，還撑起了胸。麻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馬運青不知道他心里是什麼滋味。我記得Twist出生的時候，我看著這個在摇篮里一尺長的弱小的身體。馬運青真是又高興又擔心:我高興我的血終於延續了，但我擔心這樣虛弱的生命能活下來吗？如果她生病了怎麼辦？孩子什麼時候能自己上厕所，什麼時候能長大？

 

時間從不關注人的憂喜，卻吹红了枫葉，吹白了青苔。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忙碌中，孩子就這樣長大了。妳還沒有喜歡夠她，妳還想把她抱在懷里，妳還覺得她不懂事，妳還...就這樣，她長大了。

 

麻花根本沒有意識到父親心理的變化。她又撲進父親的懷里，纏著父親告訴他她在俄羅斯看到的一切。馬運青一點一點地告訴她，那里的鬆果比中國的小，那里的魚比中國的多。那里的母鷄和中國的沒什麼區別，不過都是下白蛋。

 

父親回來幾天後，馬華從母親那里間接得知，邊程的父親和他的父親在國外過得不愉快。大概是因爲他們在開始收獲鬆子的時候約定，不管谁以什麼價格買了鬆子，最後都會平分成本。但是邊大良買的時候價格低，成本低，所以在最後結算的時候堅持單獨核算成本。就這樣，兩人最後不歡而散，發誓再也不合作做生意了。

 

大人之間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孩子的交流。隨著邊程和崔斯特一天天長大，他們相互交流的方式也逐渐改變。小時候玩過家家，搭積木，玩泥巴。現在一起做作業，一起背後議論老師，一起規劃未來的生活。

 

中學畢業後，邊程和馬華都選择了俄语课，所以他們總是在同一個班學習。他們在學習俄语方面比其他同學有一個明顯的優勢，就是可以請娜佳奶奶校對發音，和她練習口语對話。高中畢業後，邊程和馬華開始住校，每個周末回家一次。回到家，他們總是約定一起到娜佳家，用俄语和娜佳交谈、讨論問題。當然，他們的俄语知識還是相當有限的，難免有時會用漢语而不是俄语與娜佳交流。

 

自從她家搬到白銀後，娜佳身邊連個本地人都沒有。她不記得多久沒說俄语了。不知道現在和兩個孩子用母语交流是什麼感覺。

 

有一次，三個人谈到“十月革命”。邊程想知道十月革命前沙俄是什麼樣子。娜佳從小在中國出生長大。她還在小時候從祖父和父親那里了解了十月革命前沙皇俄國的歷史。後來在哈爾滨俄羅斯華僑學校讀書時，她從课本上了解到了一些關於祖國歷史的細節。想著這些遥遠的記憶，娜佳的胸前飘著八國聯軍侵華時她爺爺的畫面。

 

原來，尼古拉·伊萬诺維奇·巴利賓從杨家中返回八國聯軍，並於8月14日隨盟軍入京。盟軍所到之處，不是殺人放火，就是姦淫掳掠。他們湧入了曾被譽爲“萬園之園”的圆明園。面對40年前英法聯軍製造的废墟，這些洋鬼子並沒有心灰意冷，而是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只要沒人攔著，就想把能拿走的都拿走。Balybin之前在中國的畫中見過太湖石，非常喜歡。於是，他選了兩塊水石和兩塊幹石，運回國内。

 

多年來，俄羅斯打著大斯拉夫主義的旗號，擴張到巴爾幹半島南部斯拉夫人聚居的地區。與此同時，中歐主權國家奥匈帝國也在向巴爾幹半島西北擴張。兩國的矛盾可以說由來已久。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奥匈帝國是協約國的一員，俄羅斯是協約國的一員。俄國獨力支持東線戰爭，與德國打了三年多。雖然沒赢多少，但俄國在數量上優於德國，戰爭動員能力也強於德國。沙皇政府已經把1500萬年輕人衝到前線去當炮灰。戰爭導致大量土地贫瘠，大量有性動物被屠殺。工業衰退，物價飛涨，工資下降，失業增加。尤其是1917年秋鼕，俄國局勢極度惡化。軍民飢寒交迫，後方空虛；再加上連續戰敗，軍民情緒低落，革命之火被點燃。

 

1917年3月，二月革命爆發，最後一任沙皇·尼古拉斯二世被迫退位。尼古拉·伊萬诺維奇·巴利賓(Nikolai Ivanovich Balybin)看到羅馬诺夫王朝已經一去不復返，於是和一些貴族一起沿著中東鐵路流亡到哈爾滨。

 

由於俄羅斯人一向重視教育，在這些難民逃到哈爾滨後，建立了許多學校來吸收俄羅斯兒童。Balybin在一所大學當美術老師。1922年，Balybin的兒子Peter nikolayevich Balybin與Timokov的女兒Natalia Alexandovna Timokov結婚，他們生了一個女兒，名叫Najrita Petrovna Balybin。後來因爲被日本人欺負，他們家搬到了白銀。

 

這些歷史知識和麯摺，娜佳略知一二。在學校课堂上，俄羅斯老師和歷史老師也曾講過前蘇聯的強大和前中蘇關係，以及蘇聯解體後俄羅斯人民生活水平的下降。想到娜佳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生活了這麼多年，兩個孩子不禁有些心酸。邊程問:“奶奶，妳回過老家吗？”

 

“不，”娜佳摇摇頭。“我父親來到中國時很年輕。他記不清老家的具體位置，也不知道還有哪些親戚。爺爺成年後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父親，但我父親以爲他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沒有仔細記起這些事。後來我爺爺出車祸去世了，這些關於我家鄉的資料也就沒了。”

 

“妳想回去吗？”崔斯特問道。

 

“我不想。”娜佳哀傷地說:“沒有家人。妳回去做什麼？”

 

娜佳的回答對邊程來說沒什麼味道，但對崔斯特來說，卻讓她想了很多。馬華認爲娜佳凄凉的夜景是她丈夫劉發造成的。當娜佳告訴他們劉發逃跑的故事時，他們不知道什麼是“運動”。隨著年齡的增長，馬華知道那場運動叫“文革”。雖然馬華知道，如果劉發不離開，他很可能會被判“與外國聯係，傳遞信息”，但她仍然無法原谅劉發，因爲劉發畢竟是娜佳在外國唯一的依靠。他去不正是響應了中國的古話“祸來時單飛”吗？此外，劉發，妳離開了，妳帶走了娜佳唯一的孩子。妳怎麼能讓娜佳活著？

 

娜佳的婚姻經歷給麻花幼小的心靈留下了陰影。隨著一天天長大，麻花對男人的警覺性也與日俱增。進入高中後，馬華發現校園里有很多“早戀”現象，不禁對這些同齡人嗤之以鼻。麻花相信這些戀愛中的女生遲早會被男朋友抛棄，結局會像娜佳奶奶一樣。

 

麻花本來就不合群。經過這次和娜佳的交流，她變得更加内向。在學校，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學習上。下课後，她喜歡泡在圖書馆，經常找一些關於俄羅斯國情的書籍阅讀，偶爾也會看一些介紹中俄經貿關係的雜誌。

 

馬華從雜誌上了解到，黑龍江省的绥芬河、東寧、黑河、密山、虎林、蘿北、撫遠都是對俄口岸。現在俄羅斯境内幾乎所有公路鐵路相連的地方都有俄羅斯人的足跡。俄羅斯人有的在俄羅斯賣服裝鞋帽，有的在林區砍樹送原木到中國，有的開採黃金，有的種地，有的收集山貨，包括鬆子、野菜、中草藥等。，有的建立工業園區，做中國與中國的跨境旅游。有人說在俄羅斯市場擺攤修鞋一年赚20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沒出過國的人對異國都有向往，麻花也不例外。與娜佳的交流，父親回國後的故事，從雜誌上了解到的信息，都在某種程度上激發了對那片遼阔疆域的深深向往。在夢里，她有時在貝加爾湖吃烤魚，有時在海參崴潜水抓海參，有時從農場偷牛奶。還有一次，她甚至在庫頁島發現了一塊刻有乾隆題字的石碑，上面寫著“七十歲天子六帝，五代孫一人”的對聯。

 

每到周末，他放學回家，就成群結隊地從同一邊回來，這是多年形成的慣例。因爲一開始就是這樣，沒人想問“爲什麼”。相反，如果偶爾打破這個約定，兩個人會覺得不正常。

 

邊程在崔斯特的心目中與其他男學生不同。至於爲什麼不一樣，麻花也沒想過。當她嘲笑其他戀愛中的同學時，她沒有想過邊程是否和那些男同學一樣。在崔斯特的潜意識里，邊程並不在她離家後接觸到的異性的集合中。看來他應該在她上學前接觸過的人的集合里。除了邊程，這個集合還包括她的父母、鄰居、奶奶娜佳、姑姑和堂兄妹等等。

 

當邊程感到崔斯特在疏遠自己時，崔斯特身邊沒有林平之，甚至沒有陸大有。事實上，我在這里沒感覺到什麼，因爲她對邊程一直是一樣的。事實上，邊程的感覺沒有錯。他之所以覺得麻花疏遠了他，是因爲麻花家里出了點事，讓麻花不開心，所以他也表現得和大家一樣不合群。因爲邊程正處於一個敏感的年齡，而且他們從小就有著親密的關係，所以邊程對崔斯特的變化最敏感是合理的。

 

最近，馬運青生病了。早在兩三年前，他幹一些重活就覺得呼吸困難。他以爲自己年紀大了，體能下降了，也就沒怎麼在意。但是最近他竟然晕倒了兩次。有一次在家，小華讓他睡醒後去醫院檢查，他沒去。不到一個星期，他又晕倒在村街上。幸好當時街上沒有車，走在遠處的同村老王村長發現他躺在地上，這才教人扶起他，送他回家。

 

這一次，小華不會允許馬運青再拖延下去了。第二天，她帶著丈夫去了黑河最大的心血管醫院。經過檢查，馬運青被診斷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其特徵是主動脈瓣二葉畸形並伴有關閉不全，需要手術治療。

 

這個診斷對小華和她的女兒來說無疑是個晴天霹雳。馬華正要花錢上學，一家之主在這關键時刻倒下了，這讓小華和妈妈深感憂慮。邊程最近缺课，正是因爲每當小華出去籌錢做手術時，他需要留在家里照顧他的父親。